第二十一章：莱因哈特的选择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在沉重的训练中累得精疲力竭，但是仔细回想起来那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充实的一段时光。不过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和六楼的学员的关系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现在我回想起来当时康拉德教官的目的就是把一群羊训练成一群狼，而这种手段就是不断的打击你的自信心，你的耐心，你的勇气，逼着你去做呢不想做的事情直到你完全习惯了你的角色为止。而对于我们来说，最不能忍受的也许不是康拉德教官的训斥，而是康拉德教官对我们之间关系的又打又拉。他首先当着所有人的面子把212宿舍的人训斥了一边，然后再明知道612宿舍的学员根本无法做到的前提下把他们狠狠的骂了一通。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又说了，将来的班长，还有排长可能要从你们这批人中间选出来，大家都很有希望额！除了像赫尔穆特那种根本不感兴趣的人之外，其他的人，特别是那些从小听着爸爸叔叔伯伯们的征战故事，而且从小就被接受一战不算完的思想的新一代德国青年们肯定都会干劲十足。于是康拉德的目的达到了，他让我们所有人都展现出一种拼劲，但是问题也来了，这样一来我们所有人很容易内讧，于是乎康拉德教官又开始在我们所有人当中找茬，他成功的把所有的矛盾目标都集中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路德维希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那个年代的标准优秀青年，他身材欣长，绿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标准的日耳曼帅哥，但是这位帅哥在他参加德国国防军装甲部队的头半年被康拉德教官无数次的骂成‘娘炮’，还有一个就是可怜的莱因哈特，同样是金发碧眼，标准的日耳曼俊美少年，只不过年纪小了两岁，于是康拉德教官称他为‘奶炮！’我本来以为这两个最有可能竞争排长或者班长职位的人，应该是死对头，但是现在他们是朋友。

我现在回忆起那段时光，那才是我们最好的生活，和跟你差不多大的人在一起奔跑，聊天扯淡，一起喝得醉醺醺的，一起挨骂。最重要的这是兄弟之间的情谊，战友之情。如果你想说那个时候说我们是战友有点太早了，呵呵，我们那个时候唯一一个敌人就是我们敬爱的康拉德长官。

但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事实。按照德军的规定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学会使用电台，学会任何一个坦克兵的标准技能。但是艾哈德依然对电台的使用很不到位，而且莱因哈特的炮术依然让人很恼火。我甚至开始讨厌那些数落莱因哈特不是的教官们，他们让我们感觉到很烦很烦。即便如此，我觉得赫尔穆特那种做法是不对的，我们不能让莱因哈特去欺骗。现在人看来这些都是无所谓的，肯定是坦克的问题，那就不是我的问题，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就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了。但是那个年代的我们是肯定不会那么做的。德意志精神在那个年代恢复到了极致，然后在战后又消失了很多。有人说那是一种进步，有人说那是一种退步和没落。

就在四月六号的晚上，莱因哈特和我们谁都没有再去训练，我们几个人凑了几个马克去镇子上的饭店里买了两只酸菜猪肘，然后又买了几瓶啤酒“希望明天希特勒先生会喜欢这里！”赫尔穆特嘻嘻哈哈的笑道，事实上他是唯一一个在我们中间可以笑得出来的人。但是我们谁都知道他心里也是一样的没谱。我们生怕莱因哈特在明天会出差错，那可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梦寐以求的大人物，我们都不希望他出丑。

“知道吗，伙计们。”莱因哈特说道“在我这辈子我……第一次开始后悔一些事情。真的！！”

“后悔什么啊？”我嚼着一块猪肘问道。

“我真的不应该长的他妈的这么帅！”莱因哈特的话引来了一片嘘声“嘿，我是认真的！难道你们……”

“阿尔弗雷德长得也很帅！”格哈德说道“人家可比你爷们多了。”

“可惜你是栗子色的头发，不是金灿灿的。”赫尔穆特大大的打了一个饱嗝“不过莱因哈特如果你觉得自己太扎眼的话，我可以跟你换一换。”

“怎么换？”约翰奇怪的问道“换名字，还是换人换衣服？”

“你要去……”我想了想说道“在**大人视察的时候，当他叫道莱因哈特，然后你站出来大喊‘报告希特勒**阁下，我就是您最忠诚的粉丝莱因哈特！我爱你……’”

“死一边去！我可从来没说过那么肉麻的话！”莱因哈特给了我一下子。

但是赫尔穆特似乎是很认真的样子，他拿着一根树枝拨拉着地上的篝火“既然大家都不想说，那我就自己说吧。莱因哈特，如果你想在明天……我的意思是你不能用我和阿尔弗的坦克，你必须用你自己的才行，你可以，不按照标准来射击……”

“然后我再告诉其他人就说我的坦克一点问题也没有对不对？”莱因哈特似乎猜出来了赫尔穆特的意思。

我想现在的人可能不会理解我们所谈论的话题，也意识不到这个‘坦克的问题’对我们有多重要。首先你在参加测试的时候你必须使用分给你的那辆坦克，也就是说莱因哈特必须使用他自己的编号为114的马克II号C型坦克。但是长期以来这辆坦克一直都是由他和格哈德负责维护，保养的。如果坦克上面哪怕有任何一个问题，那都是格哈德和莱因哈特的错，说的再突出一点，那就是莱因哈特这个招人的普鲁士贵族后裔的错。在古旧的军官团眼里普鲁士军人世家的子弟是不能出任何错误的，慢慢的这就变成了其他所有人的观点。

所以说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坦克的问题，但是教官团不认，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莱因哈特的错，但是教官团说那就是他的错，所以我们等于是在看着莱因哈特往火坑里面跳。

你或许也要说莱因哈特并不怎么出众，也许莱因哈特不一定被希特勒选中呢！但是，一个有着普鲁士贵族背景，纯血统的日耳曼雅利安人人种，而且还是狂热的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分子，希特勒想忽略他都难得很。

至于我嘛，栗子色的头发，消瘦的面庞，反而不太引人注意。

“我还可以今天晚上去找一桶油漆干脆把我们的坦克都换一个编号不就好了！”莱因哈特说道“这样不是更好！”

“对啊，该死的，”赫尔穆特叫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令我吃惊的不是莱因哈特猜出来了，而是莱因哈特居然自己也有一个和赫尔穆特差不多的计划！

“不过谢了，伙计。”莱因哈特说道“我想自己来！”

第二天我们早早就起了床，没有狼人教官拿着鞭子满宿舍撵我们，也没有刺耳的哨声。起床的时候我们还要求每个人都必须沐浴，沐浴完毕之后康拉德教官站在浴室门口“这是给你们的！”

我们都很吃惊，这是崭新的，纯羊毛手工制作的德国装甲兵的黑色制服，和刚刚出来的M35型船型军帽！特别是我注意到那粉色的镶边，和黑色的搭配，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真的挺好看。

“我们应该戴贝雷帽还是船形帽？”赫尔穆特拿着两顶帽子不知所措的说道。

“嗯……康拉德士官长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戴船形帽吧！！”

我们飞快的穿好我们的新军装，然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就差一枚铁十字勋章了！”莱因哈特十分陶醉的说道“哈哈，走吧！”

“**的车队会在两个小时之后抵达，诸位不要着急。”康拉德士官长还是之前的那副样子“不要紧张，正常表现就可以了！”

但是鬼才不紧张呢！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感觉肚子空空的，心想一会在食堂会有什么好吃的呢？

那是1935年4月初，在正常的历史中，而不是在电影艺术家的宣传里，希特勒尽管受到了大多数德国人民的支持，但是他还不敢连国旗都直接改成纳粹的卐字旗，德国国防军陆军的旗帜依然是红黑白三个颜色，然后在中间画上一个铁十字符号。我们早早的列队站好，我们的坦克都停在我们的后面。那天我的位置非常好，我处于所有的坦克的最右边最前面的那个角上。而希特勒的车毫无疑问就会从那个方向开过来并且最后停在我的坦克旁边。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和莱因哈特或者路德维希缓缓地方呢？但是我看见他们两个脸色惨白的样子瞬间改主意了。

我们就这么站了半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如果换到现在默克尔来德国仅剩的第十装甲师视察，如果她居然让装甲兵们多等了半个多小时，估计第二天德国报纸就是一片骂声。

但是在那个年代对于我们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来了。”站在我旁边的赫尔穆特说道。

“在哪？”我奇怪的问道，一辆汽车都没看见啊！

“看烟，那是汽车开过来的烟，至少是五辆车。”赫尔穆特示意我往远处看。